那年夏天，太阳花只开了一次

　　那年夏天，太阳花只开了一次


　　太阳花是一种多花，耐生的植物，在夏天，只要是阳光明媚的日子，它总会像暴露女郎那样疯狂开花，一天一个样。


　　我读初二时，也正是我刚从花季跳进雨季的时候，坐在我后面的女孩送了我一盆太阳花，确实来说应该是一罐。那花盆是用一个5升装健力宝瓶做的，据英子介绍，她先用剪刀把瓶从中间截断，接着把带瓶底的那一半剪成面条状，然后把瓶从里往外翻，再用胶布裹紧，就成了篮子样。她说得好像很有成就感，而我却不以为然，回家自己试着做，但怎么也做不好。从此，我不得不佩服女人天生的手巧了。


　　当然，英子就是那个送太阳花的女孩。初一时，我由于平时懒，加上考试时又发高烧，期末试考砸了，被扔进了普通班，就这样成了英子的前桌。因为我是从尖子班“流放”下来的，所以我就成了鸡群中的鸭子，成绩总比普通班的同学好一点，也就算“半个老师”，同学都爱问我学习上的问题，英子也不例外。这罐太阳花就是她对我的酬谢。


　　那罐太阳花是刚栽种的，还没生出根，所以也不会长花蕾。我和英子每天都盼着它开花，因为今年的夏天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去了，错过了夏天就要等到明年了。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我先简单描述一个英子吧，她是外宿生，家就住在学校附近。15岁的英子已经提前把18岁少女应有的身材都长成了，特别是那双乳房，宛如两个饱满的太阳花蕾。我每次回头，眼睛总也离不开她那诱人的“部位”，当时也正是对异性好奇的年龄，情难自禁。我记得有好几次梦遗的女主角都是英子，这使我事后都不敢正眼看英子，好像犯了大错。当然，这是我的私人秘密，直到今天才“得见天日”。


　　英子的性格不瘟不火，生气与高兴基本没什么区别，就连语气也一样，我有时也搞不清她是开心还是生气。我最喜欢看英子向我提问时的样子，傻乎乎的，有点像动画片里的一休和尚思考时的样子。每当这个时候，我就会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面孔，这也导致我后来成了一名师范生的“因”。如果说英子的脑子转得像水车，那我的就是电风扇，很多时候，我讲完一个笑话，周围得同学都笑得人仰马翻，而英子还在皱着眉头琢磨，我只好无奈地说:“英子，你还是改叫驴子吧，推磨工作合适你，慢慢悠悠的。”这时，她的脑子转得可快了，“啪”一声，就给了我一戒尺，我痛得直摸手背，原来这就是冲动得惩罚。


　　


　　“再不出花蕾，我就是把你从五楼推下去，摔得‘肝脑涂地’，我还带着手套，不留下指纹，造成自杀得假象，让你成冤死鬼。”当我把这个半恐吓半调笑得话说了十几遍，以致英子听得直嚷耳朵流油后，太阳花终于长出花蕾，但只有一枝长出，且只长出两个，紧挨在一起，像那种重机枪得长弹头。


　　自从太阳花长出花蕾后，英子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她像保护自己的乳房那样保护着花蕾，我的手还没碰到边就会挨戒尺板子。她说碰坏了花蕾，到开花时，花瓣就不好看了。无奈之下，我只能永眼睛狠狠地捏着花蕾，当然这不会影响花蕾的膨胀，看着一天天饱满的花蕾，我又想到英子胸前的“花蕾”。英子的花蕾我是碰过的，感觉软软的，还有两颗红枣状的东西凸出来，后来长大了才知道那叫乳头。


　　说起那次“非礼”，我是有意的预谋，蓄意以久的行动，在无意的情况下发生的。那次上劳动课，全班的同学一窝蜂涌进工具房，大家都想挑把好工具。我和英子也不甘落后，当我们拿到锄头准备走出工具房时，房里已经挤满了人，我和英子只能苦笑。最后我决定“英雄救美”，用力盘出一条缝隙，让英子贴着我身前走出，由于我的手要挡住身后的同学手里的工具，手肘只能伸在胸前，忽然间，我就感到手肘碰到比海绵还软的物体，而且是波浪式的感觉，我低头一看，原来是英子的乳房，我霎时间全身发热，脸有种热辣辣的疼感，而英子则低着头钻出了工具房。我不知为什么，只是愣在那里，直到别人撞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以前看英子的“花蕾”时，总幻想着能碰一下，看那胀鼓鼓里是怎样的感觉，现在竟然如愿以偿了，一种罪恶与满足的快感思想冲击着我的心房。我不敢想象一个小姑娘让人侵犯了禁区的羞恼，反正英子在劳动时，远远看到我就躲开。此后，一连几天我们都不怎么说话，我更不敢主动与英子说话，在她面前，我总觉得是罪人。  


　　太阳花蕾已经胀得像临产孕妇的肚子，花蕾的边好像有几条裂痕，还微微看到了一些红色，应该是花瓣了。我对英子说：“太阳花快生了，也许我们明天就可以听到花的啼哭呢。”但这次，英子并没有被我的话逗笑，她只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还以为她又在为哪部电视剧的悲剧结局伤感。这时，英子用很伤心的语气对我说：“小强，下完课我们去运动场走走，好吗？”我历来都是她的倾听者，当然满口答应了。


　　运动场在学校的后面，原来是一个小山头，学校顾来推土机把山顶推平了就成了现在这个砧板状。我和英子绕着跑道走了一圈才开始说话，英子说：“如果我说我们的缘分很短，你信吗？”经她一说，我才发现我们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而我一直错觉地认为我与英子已经认识了很久，于是我说：“来日方长，你总不会转眼就在人间蒸发吧……”英子还没等我说完就接着说：“如果真是呢？如果我真的消失了，你会想起我吗？”我说笑地回答：“如果你的那么多‘如果’成立的话，我会想的，除了上厕所以外，因为我不想在那种臭地方想我的好朋友。”英子终于被我逼笑了，而我却看到她笑出了眼泪，接着就抽泣起来，我一下子慌了手脚，不知如何安慰她。如果换到现在，一个女生在我面前哭泣，我会一把抱住她的，但当时我如何也做不出来，现在想来真是后悔。也不知过了多久，英子停止哭泣了，她直盯着我的眼睛，平时我们也是这样盯着对方看的，但这次我却有一种无法表达的感受，到现在还解释不了。最后英子对我说：“好好照顾那盆太阳花。”然后从我身后擦身而过，我肩膀又触到了英子那软绵绵的“花蕾”，我知道这是她故意的，当那颗粒状物碰到我的肌肤时，我突然产生一阵目眩，回过神时，英子已经走远了。


　　第二天，太阳花果然开了，开了两朵粉红色的小花，而英子却在这天消失了，我的背后只剩下一张空桌子，就像我的脑子一样空荡荡。


　　后来我才知道，英子被父母逼去东莞打工了，她真的在我的人间蒸发了。那年的夏天结束时，那盆太阳花只开了一次，也就是那天仅有的一次。而我却经常在梦中梦见英子的“花蕾”，等待着花蕾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