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T]天涯

　　1


　　烈日四射。


　　它瞪着我，目光凶悍，黑黝黝的嘴微微外翻，露出尖利的牙齿，哼哼有声，它甚至将身体拱成桥状，看起来攻击性十足。


　　我也不是吃素的，浪迹江湖这么多年，降龙十八掌没学会，打狗棒法却也相当凑合。可惜的是，在四周找了半天，没什么可棍子，砖头也没一块，只好脱下上衣，挽了两个结，当双截棍使了，我知道了，原来它在哼：哼哼哈嘿，快使用双截棍……


　　日行中天。


　　它试图用心理战术在精神上击垮我，于是，我决定跟它比耐力。虽然满脸大汗，但对方也好不到哪儿去，它的舌头像风信子，一吐一吐的……


　　这场战争源自一个包子。确切的来说，是一个沾满泥土的肉包子。


　　包子距我三米远，距它三米远。


　　我进，它进。


　　我退，它亦退。


　　日头偏西。


　　终于，它露出了一点破绽，它的后腿弹了一下，接着又弹了一下，然后便焦燥起来，用前爪去挠后腿，原来，一只蚂蚁正稳稳地抱着它的后腿，探头去吸它腿毛上残渣。它不安地臊动起来。


　　我哈哈的笑了起来。


　　不就一个包子吗，我忽然奇怪地想道。于是擦了擦口水，一个人悄悄的退出了战事。


　　第二天，我们见面的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敌意。


　　后来，我们就成了朋友，兄弟。


　　2


　　前天，当我紧勒腰带游荡到虹口夜市一家名叫“鸡头王”的烧烤店门口时，一对很优雅的男女正谈笑着，男人首先看到了发呆的我，脸色马上挂了下来，似乎我有意破坏什么狗屁氛围，男人长的有些面熟，也许曾经有点眼熟，早不记得了。他站了起来，手中拿了几串羊肉，我不再发呆，眼角都亮光光的。


　　这时，女人转过身来，用好看的眼睛瞄了我一下。


　　我猛地背过身去，浑身都在发抖。


　　喂，要饭的，羊肉串，你吃不吃？


　　就在我努力向远处踏出一步时，肚子里那些后悔投胎进去的蛔虫一阵臊动，是的，我跟要饭的早没什么分别，甚至，就连那群丐帮有哥哥，大娘都不屑与我为伍，我现在早已面目全非，没人会认得我。


　　我转过头去，将冰凉的手伸了过去，并努力不去看那个女人。


　　我的手掌横悬在底空，沉寂了一会，依旧冰凉。


　　男人眯着的眼，闭着的嘴突然睁大了，张开了，他的笑声和笑意一齐喷了出来，大粪一样。


　　我的目光敛下来，转身欲走，看热闹的人群挡住了我的去路。


　　女人消失了。


　　接着男人的手在我面前一扬，一块块串着散着孜然香的羊肉越过头顶，向路灯飞去，我甚至听到了噼啪的破空声，灯光一闪，无数鲜花般散落，四周“哗啦啦”的掌声，叫好声此起彼伏，恍如一梦……


　　3  


　　第二天下午，我从一个垃圾堆上捡了份晚报，打算用它包送给我兄弟的那块骨头的，无意间，那个赏我羊肉串的男人赫然在目，左上方是一个颜色鲜艳的大标题：明星某某，昨遭一乞丐殴打。正文是说，该明星昨天晚间在一烧烤店门前被一不名身份的叫花子殴打，导致鼻梁骨严重损伤，原定于今日举行的慈善演出被迫取消。目前，警方已开始对市区内的无业人员进行稽查。


　　我突然仰天大笑起来，匪夷所思。


　　半夜，活枕头不满我做梦时的手足舞蹈，倏然起身，哼声不断，我摸着磕疼的头皮清醒起来。而清醒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饿，勒不住的饿，兄弟也是。路灯早熄了，黑暗中几微星晖在高不可测处像魔鬼的眼睛一样窥视着我们，我打了个寒战，天要冷了，我想。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食物。


　　好在，我仅存的左眼和兄弟的癞巴眼都比较能聚光，我们很快摸到了一家酱骨头店的屋后。


　　这次的运气实在不敢恭维，兄弟舔了舔地上屈指可数的骨头渣子，猛地抽了一下鼻子，抬起头，用那迷茫而又哀伤的眼睛看我，那一刻，眼前闪过一个女人，那女人正用迷茫而又哀伤的眼睛盯着我．


　　死狗看什么看，欠打啊你．


　　兄弟故作生气的向我扑来．这时，饭店的门栓响起轻微的扣动声，根据经验，店主大概是被惊动了，此刻，也许正掂着木棒伏在漆黑的窗户内向外窥探，也许拿着手机准备摁下三个数字呢．


　　我可不想引起误会，上次在号子里蹲半个月的经历，至今仍让我回味无穷，于是故作轻松地打了个流氓哨，立直腰身慢走几步，过了拐角，赶紧跟兄弟一块夹着尾巴溜了．


　　我想放歌．


　　在这美丽的且深邃的夜空下．


　　流浪？


　　不行！我可没有游子的那些细腻情怀，有的只是憎恨．


　　孤星泪．


　　我是一滴远方孤星的泪水，藏在你身上几万年，所有你的心事都被我看穿……流浪，流浪使我不再寂寞。


　　废话，如果流浪可以让一个人不再孤单，无依的话，那么流浪的又何止我和兄弟两位了，喧嚣过后，孤独像爬进喉管的蜈蚣，你必须要承受百爪挠心的痛和欲抠无从的楚．


　　那么来个天涯吧！


　　哼了几句，还是找不到感觉．如果那种天涯也叫天涯，我这算什么？


　　算什么……


　　我有点竭斯底里。


　　我的歌呢？为什么全都没有了，为什么一句都记不起了？


　　现在我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也许是狂热的夏季造成的吧！夏天很快就要过去了，我安慰自己。突然，我想起一句歌词，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是否我－－－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真他妈的一无所有？


　　４


　　清风吹来的时候，夏季带着大势已去的沮丧打点行囊．


　　清水河日益清凄，浅水处再也看不到游鱼的身影．河水凉嗖嗖的，　刺人肌骨，还没下水，浑身的毛孔早已缩的不成样子，唉！再也看不到一群城郊的妇女们裸着大屁股，圆奶子笑闹着搓洗了．我甚至开始想念从前那些桑拿，蒸气浴的日子，这个念头常令我惆怅．我纵身一跃，投入清水河的怀抱，尽情享受着冰冷带来的刺激，把所有惆怅啦，悲哀啦，全部冲掉．


　　傍晚时分，我与兄弟在城郊的一所破庙里会合，于其说是破庙，不如说是大众便所呢，还古典风格的呢！　


　　兄弟看着我手中提着的九斤黄，两眼发直．我给了它一脚．


　　兄弟看起来很爽，眉目含情．


　　我拍了拍兄弟的脊背，知道这厮又去幽会那个叫月儿的小京叭儿了．


　　吃饱喝足，兄弟俩美美的睡了半个下午。


　　下午接近黄昏，我和兄弟出去办了一件事，趁此机会，我请大家看下面一个故事。


　　若干年前，有个男孩，姓名不详，也或不愿提及。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女孩有个很好听的名字，雪儿。


　　女孩是个平凡的人，只是美丽，美丽的有深度。可是女孩的母亲不平凡，女孩的母亲是一家音像制品公司的监制，眼光高傲，独身一人。


　　女孩给男孩出了道难题，其实这道难题是女孩的母亲出的。她要男孩三年内成为一名歌手，一名红歌手。


　　男孩其实有些此方面的天赋，只是此前，他并没有入途此行的打算，不过现在，他踌躇满志。


　　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因为爱情或者其它东西，改变了自己内心最初的计划。因此，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些得到爱情及其它而快乐的人，那是追求到幸福的人，而更多的是，没有得到，却失去更多的人。


　　经过一番打算，男孩瞒过远方的父母，孤身一人闯进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这个城市之所以为他所知，源于它丰蕴的音乐氛围。


　　男孩在一个偏僻的小区租了一处廉价的房子。在那里，男孩构造了他最初的框架，他把房间涂成了他幻想中音乐殿堂的色彩。角落里摆满了各种乐器，乐谱，床头是一副心爱的吉它，枕头下是女孩的照片。


　　男孩一边拼命地打着短工，一边致力地练习，自给自足，他把那叠相片塞进行囊的底部，强迫自己不去想女孩，还有自己年迈的父母．


　　无数个清冷的早晨，有他伫立平台引吭高歌的身姿，无数个清寂的黄昏，有他拨弄琴弦的身影，也有过无数次在音乐权威门前吃门羹的经历．


　　人们都说他是疯子，小区里来了个疯子．


　　男孩说，他不再是男孩，他是男人．


　　三年内，他记不清自己穿过多少次暗黑的地铁站，走进过多少家试音棚，也记不得扛过多少编织麻袋，蹬过多少公里吱吱歪歪的黄包车．


　　他站在当年他离开的那个城市的时候，迷惘和绝望已经紧紧纠缠了他几年，他认为自己进行的不再是一份爱情，而是一种垂死的挣扎．他就那样，带着垂死挣扎的的眼神站在那儿．女孩的母亲给了他一个机会，于是，这个自称男人的男孩成功了，一鸣惊人．


　　他忧伤略带沙哑的歌声开始在无数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飘起，那些，曾经拒他于千里之外的音乐人，个个都张大了嘴巴，他唱着三年的艰辛，唱着凄美的爱情，在数不尽的舞台接受着镁光灯，鲜花和掌声．


　　他和那个叫雪儿的女孩享受着如胶似漆的爱情，他远在小镇上的父母住上了他买的别墅．女孩的母亲，坐上公司老总的女人，运筹帷幄，打点一切．


　　故事讲完，请诸位瞟客进入另一个故事．


　　５


　　沿着城郊的公路一直走，直到入了土路，再入野径，大约走了七八里脚程，我和兄弟停在一个茕茕孑立的草房子门口．天色渐渐朦胧起来，如一副浓淡相宜的素描．


　　我和兄弟就这样默立了好一会，伫立在村口的这个草房子跟村子内的瓦房，二层小楼格格格不入，好像鹤群一角呆立着一只灰不溜啾的乌鸦，我看着破败的草房发呆．


　　我把兄弟垂涎三尺的九斤黄摆到门坎旁，左手举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了下去，兄弟滴着鲜红的舌头盯着九斤黄，我踢了它一脚．


　　天已沉沉睡去，我最终还是扣了一下门栓，与兄弟一起消隐在弥散着雾气的暮色里．


　　夜里，我正儿八经的做起梦来．


　　这个梦做得跟ＰＨ试纸似的，忽浓忽淡，一条一条的，到后来，深着深着就够到了底，梦中尽是一片墨色，我猛地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至慢慢平静下来．


　　望着浓重的雾气，远方隐约现出街的轮廓，停车场里，一排排小车像面包一样分布着，跟刚从蒸笼里掀开，冒着馋人的白气．我有点冷了，裹了裹身上貂皮般的破褥，开始想那些梦．


　　一个老女人的头，她忽然转过脸来淫笑着，面目狰狞……


　　父母立在山上向我招手，招着招着，化成两块石头。


　　“真的真的很爱你啊。”那张美丽的面孔露着灿烂，灿烂着，一只眼珠滚了出来，一只挂在眼袋……


　　烂玻璃瓶刺向脸部，拳点如雨，如鼓鸣荡．


　　一个老头，佝偻着身子，他面带慈祥：小伙子，来，喝点鸡汤吧，九斤黄呢！


　　奔跑……奔跑……


　　６


　　今日艳阳高挂，天一下子热了起来，这使我一整天都念叨“回光返照”这几个字，我自己都莫明其妙。


　　瞎子阿东说，今天似乎又有一个明星来这个城市开演唱会，一拨一拨的，赶过场呢！人都跑光了．这不，到现在才捡几毛钱，阿东说这些话的时候，无奈地笑着，手指抚弄着一把破旧的吉它．一瞬间，我有一种冲动，可看看自己残余的手指，无奈的笑了．


　　越来越多的人向一个方向涌去．


　　人多处，得到的施舍往往会多一些，我毫不犹豫地加入了这个队伍．　


　　我所过之处，人群无不侧目掩鼻，面现怪状，这令我很自得．


　　整整一个上午，我的破兜子里就填满了汉堡，火腿之类的零食，这些东西对现在的我来说，可算是奢侈品，我小心的将它们分好，正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四个保安握着黑黜黜的警棍向这儿慢慢逼近。


　　我急忙转过身想溜，起初我以为他们会对我一阵穷追猛打，可是没有。其中两个还掉头走开了，另外两个无事般晃荡，我长嘘了一口气，敢情不是冲我来的，他妈的，让老子虚惊一场。


　　想想曾经的自己，何曾被几个保安吓成这样，心里一阵不爽。


　　回去的时候，比往常早多了，天还没怎么黑，兄弟也没回来，一个人感觉很无趣，决定再溜达一圈，看会不会还有意外的收获．


　　一个人走在清冷的小巷子里，一种无法言传的东西袭遍全身，那种预感一开始就无比强烈，我猛地回头，身后有两个盲人相搀着缓缓走来．


　　我想兄弟真的是陷入了如痴如狂的恋爱中了，竟忘形地忽略了我的出现，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正跟那只叫月儿的的纯种京吧儿耳鬓厮磨，勾肩搭背呢！偶尔还发出惬意无比的低吟，目光迷离，这一幕令我百感交集，陷入一种无法自拔的臆思之中，良久。


　　这对花前月下的情侣忽然被一个声音给惊醒过来。


　　一个体态丰蕴的妇女扭着屁股走来，一把将月儿抱在怀中，狠狠地瞪了兄弟一眼，转身走开了．兄弟显出恋恋不舍的表情．无奈的在门口来回踱着，嘴里发出凄凄的叫声，我正要向前招呼兄弟．女人忽然从门洞里出来了．


　　她面带微笑着在我兄弟面前三米处蹲下了身子．兄弟吓了一跳，发现是一场虚惊，于是讨好的试着靠近了一步．


　　女人仍带着笑．


　　如果此刻有一个女人这样对我笑一笑的话，我想我会晕的．


　　唔嗷！


　　我从淫秽的思维中惊醒．兄弟尖叫着狂奔起来，一瘸一拐的．远远的传来痛苦的，近似于叫驴催情的声音：唔嗷，唔嗷……


　　死狗，不知天高地厚，敢占我家月儿的便宜，懒蛤蟆想天鹅想疯了吧！女人拍着手上的泥土，远处那块击中兄弟的石头继续滚动着．


　　我寻着兄弟落荒而逃的身影一路追去，背后如刺的诅咒一根根刺来，有几次，我快要忍不住要爆发残忍的冲动，最终还是控制住了．我最想知道的是，我的兄弟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


　　兄弟坐卧在城郊的桥洞前，对着清淡的月光一动不动，如一尊沉默着的雕像，月光弥散开来，衬着桥下粼粼的水波．


　　这种场景于我们这个种类极不相宜，试想，一个肚皮都填不饱的人，还奢望什么爱情，那种东西太奢侈了，你最好想也别想，碰也别去碰．曾经，在一个破败的茅草房里，一个老者对我说，小伙子，你听说过古代有一种叫蝜搬的虫子吗？它的一生都在背负很沉重的东西向高处攀登，但它从不知道做这件事的意义所在，尽管背的很吃力，可是它却从不停止，直到从高处掉下来，摔成重伤，甚至死亡．


　　当时全身是伤的我听了竟然觉得可笑，但最终没笑出来，老人叹了一口气．


　　现在想来，有一种叫爱的东西何偿不是如此呢？


　　发了一番风马牛不相及的感慨后，我决定好好安慰一下兄弟那颗伤透了的心．


　　就在此时，身后有两个男人的身影向我走来，不！左边，右边，前面都是，黑魃魃的人影逐渐围拢过来，我惶然不已，兄弟也猛地跃起，狂吠不止．


　　一张脸清晰起来．


　　一张狞笑的有点扭曲的脸！


　　是他！是那个挨过我一顿揍的歌星．


　　绝望袭来，我来不及作任何思考，月光已把我活生生的推到他眼前，我被两个大汉反扣着，兄弟让一个数倍于它的家伙踢出几米开外．


　　缘分呐！男人笑道，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他说话的功夫，我的胸口已重重的挨了几拳，肝胆寸断的疼痛．我漠视着他，也许换做别人，我跪下去的念头都有了．


　　男人对我的漠视更加恼怒了，死要饭的，没想到今天会栽到我的手上吧！哈哈……


　　男人微笑着向我逼近一步，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一片刷白．


　　把他的手给我按住！男人笑着摆弄着手中一把精致的钳子．


　　我发出了惨烈的嚎叫，伴随着右手拇指甲揭开的声音．


　　还有那只脚．男人笑着说．


　　我又被斩掉了一个小拇指．我已经分不清血液和颜色，我听到血液在我体腔里奔走流失的声音，全身上下都渴．


　　那个该死的女人，我应该叫她snow对吧！雪儿，哼！听说你们曾经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呢，哈哈．都他妈的因为你，我迟迟得不到她，没想到都这么长时间了，她还忘不了你．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她还敢要你吗？哈哈．


　　死亡在我头上盘旋的时候，竟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要不是她色心不死的老娘，我哪有今天啊，说起来还是应该好好感谢你呢，不是吗？


　　我无语，眼中闪出那个老女人丑态作尽的样子，也现出我丑态作尽的样子，要不是那杯咖啡……


　　我心已死。


　　那男人拿刀劈下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个女孩美丽的眼神……


　　７


　　可有可无的，也可以说让人能够接受的另一个结局。


　　那刀还未来得及一闪时，兄弟猛虎般扑了过来……


　　我们在一片狼籍中逃脱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惨叫。


　　８


　　在一个遥远的靠山的小镇上，一片夕阳洒向一块僻寞的角落，当你看到一个肢体不全的老头兀自抚着一副破吉它，旁边卧着一条毛皮脏乱的瘸腿老狗时，朋友，你试着喊：喂，这是你的家吗？你会看到那个老头对你神秘一笑，自弹自唱：


　　穿过浓浓的丛林，无心惊起片片喧哗，美丽鸟儿的歌声让我害怕，害怕想起那个她．


　　淌过悠悠的河流，无意扬起阵阵水花，清澈的河水让我害怕，她带我去的地方可有家？


　　爬过苍老的山坡，他的睫毛眨了眨，我看到他满目的泪花，我们已经长了同样多的华发．


　　漂泊的日子太可怕，漂泊的日子没有她，漂泊的日子没有家，无却一直停不下，停不下．


　　打消幻想的念头吧！我的方向永远有偏差，我的心里没有家，只有孤身走天涯，走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