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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T]醉生梦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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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ket 发表于 2006-4-11 21:30:26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一)


  我是一保来自大漠以北的猫,很小的时候部落里最老的那只老猫就总是说我将会是只不平凡的猫。我从小就向往母亲口中时常叨念的远方那座极其奢靡的城市。母亲说好运里有温暖的空调有吃不完的食物那里的人侍侯一只猫比待一个人都要好。母亲说这些时深褐色的眼瞳里明明灭灭地泛着异样的光芒,思想像是正在渐次上演一场醉生梦死,而梦醒时母亲的眸子便如消逝前的流星般一下子暗了下来,朦胧地裹着一层对生活的隐忍,用爪子一下一下地抓亲眼我的毛发,感觉像是农村特有的木鼓鼓


  点一下一下地敲在心上,敲得我累累欲坠……


  (二)


  而现实是,一个月旅行之后,我站在这个灯红酒绿的城市里,身旁一辆辆我叫不上名字的汽车拉着长长的尾灯呼啸而过,激起穿堂而过的刺骨的夜风,我趴在胡同里只感到身体有大片大片荒芜的切肤之痛。由于几天滴水未进,我感到意识正在随着时间在我爪尖一点一点地流失。眼前汽车长长的尾灯和五颜六色的广告牌逐渐模糊成一片,我慢慢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被一阵香味唤醒。朦胧地看见身前多了一只米色的牛皮纸袋子,里面是一团焦黄的东西,我用舌尖舔了舔,似乎透着一股骚味儿。


  突然,胡同口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这时太阳已经露出头来——黑影被朝阳无限拉长,巨大的压迫感使我窒息,我站起来摆出防御的架势。


  她一出现在我眼前,我就开始感到恍惚,也许是阳光太刺眼的缘故。她盯着我看了会,然后笑了笑,笑得倾国倾城,像早春二月撩人心思的柳絮。我觉得自己正一点点地消融在她蓝得深邃不见底的瞳孔里,而我却没有挣扎或无力挣扎。我想我是爱上了这个有着蓝色瞳孔和倾国倾城窑波斯猫了,从第一眼开始。我们在一起说了很多的话,可我已经忘了所有的内容。回忆起来像是看了一场古老的无声电影,里面有嘹亮而奢侈的俗世喧嚣,而外面的我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只是恍惚记得谈话的时候,她不断把身体靠向我,于是那晚我疯狂而又十分迷糊地干了她。


  (三)


  长年大漠生活养成的习惯,我很早就醒来,深秋绻遗的月亮还隐约挂在天上,显得太过于隐晦,我像部落里所有有了家室的猫一样开始了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次觅食。


  这个城市里“弱肉强食胜者为王”绝对是真理,每一处可以找到食物的角落都会有一双犀利的猫眼幽然发光,像黑夜草原上充满知音的狼子野心眼。最后在城市边缘一处废弃的建筑群里我从一只跛脚的老猫嘴里抢过一条破损的鱼。跛脚的老猫坐在一地瓦砾上幽幽地哭,我仓皇而逃。


  谁说过,爱情本来就是一场劫数,起起落落,覆水难收。我的爱情在厄定的情愫中仓皇死去——回到胡同,她正在和另一只猫干那事。


  顿时,心如刀割。


  空旷的街边把我拉成蜿蜒的绳索,执著收紧于城市耀眼的浮华,一阵风过后,又是一片虚茫的恍惚……


  醒来,发现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大订上,我想起自己昨晚是晕倒在了街道的旁边后来就毫无知觉了。环视一下四周,订下满地的乱纸片。一个男人正抽着烟对着画板发呆,眼神在烟雾弥漫中显得很模糊。我试着挪了一下身子,发觉没多大问题就跳了下来,落在地上的纸是,“纱纱”响了几声。男人听到响声朝我看来,面无表情眼神还是很模糊。我慕名地就往屋外走,其实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儿去,于是只好沿着墙脚乱逛。


  筋疲力尽地逛了几天,我又慕名地回到那钉街边,像是等待一个奇迹的发生。我想我是等到奇迹了——没多久,男人就朝我走来并把我抱起来,嘴角轻微上扬了一下,傻傻地对着我说,HI,我叫君乐你呢?


  可第二天我依旧是离开了他的家……


  等到他第三次把我抱回家,我已经决定不再离开。那开中午他打开门,看见我还趴在床上冲着他摇尾巴,便抱起我孩子似地笑开。


  (四)


  君乐


  是个自由撰稿人,每天会写大量的文字和画很多的画。我想君乐


  是个孤独的人,因为他总是画一些对比鲜明,表情漠然眼神空洞的女子,而且往往只用一种颜色,那是一种可以吐出大片大片寂寞的略显苍白的淡蓝。


  是的,君乐


  总是画这样的画,一个女孩一种颜色。许久之后我发现画上的女子其实在生活中都有原形,都是他交往过的女孩子,而且无一例外的每个女孩的脸上都会有一颗或大或小的痣。君乐交往过的女孩很多,他总是不断地带不同的女孩回家过夜,经常是一起喝很多的酒直奔主题。可君乐并不快乐,第二天赶忙枪杆子总是对着散发酒味的杂乱的床铺皱眉头,有时甚至会大声呼斥女孩。我想可能他自己也不喜欢这种生活,只是把这当成疏导情欲驱赶空虚的一种方式。


  (五)


  八月中秋,君乐的父母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纪,但都显得过分的憔悴苍老。君乐的母亲看到我就把我接过去抱在怀里轻轻地抚摸我的毛发。我惊讶地发现君乐母亲的前额正中央也有一颗豆大的痣,我不由自主地就很想回忆起和君乐交往过的那些女孩子,但他们的面容无一例外地变得很模糊,只有他们脸上的痣还原染料清晰着,而且逐渐和眼前君乐母亲前额的那颗融为一估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甚明朗。


  (六)


  君乐喜欢去这个城市的海边。说是海其实只是个小海滩,偶尔也会吹来一阵清凉没有棱角的海风。


  海边一处高地上孤寂而明媚地盛放着一簇纯白的花儿。也许君乐根本不懂花,他说是管那簇花儿叫“春花”,而我知道那其实是叫百合。可他仍然是倔强而快乐地称之为“春花“。


  君乐时常会看着那簇纯白发呆,眼神空洞却有着万劫不复的笃定,嘴里行吟般喃呢着些什么,可我一直听不清楚,他的声音总是被冒昧的海风吹得支离破碎,漂纱得如同另一个世界传来的声音。直到最后一次去海边我才勉强辩析得出他说的是什么——他说,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时我怎么也想不一箭双雕那会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去海边。


  那天君乐仍旧是怀抱着我站在沙滩上看海,耳边不断传来潮起潮落的聒噪声。我窝在君乐的怀里能清晰感觉到他随潮声渐次起伏的心律,是一次次节奏强烈的生命韵动。突然君乐抛下我跳下水向一个漂浮的物体游去。我躲开袭来的海浪跳上少丘,目光所及之处,君乐抱着个失去知觉的女孩往回游。


  实施了一系列抢救措施,女孩吐了几口水幽幽转醒,睁开眼睛看了看然后就“呜呜”地哭起来。


  最后君乐不得不把女孩带回家,因为女孩一直哭,君乐不能从她口中得到一点她的信息。


  君乐主女孩洗了个澡。女孩洗完澡。略显平静逐渐能回答洗了个澡。的一些问题。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她跳海的原因上,她又开始幽幽地抽泣起来继而靠在君乐的肩膀放声大哭,但声音并不十分大。君乐没再问什么,定定地望着窗外,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在月光下如同一尊沉积千百年的沙雕。


  (七)


  君乐已经很久没去海边了,我一直担心海边那簇逆时开放的“春花”是不是已经衰亡了,可君乐似乎已经想不起那团纯白。他整天整天陪沣女孩,却没有和女孩上过床。我想君乐是爱上女孩了,即使女孩精致的脸上并没有痣。


  入冬的第一天,君乐开始画一朵硕大的玫瑰。单纯的黑白线条交错在纯白的纸上纠结出生命的痕迹,这使我又想起了海边那簇纯白。


  完成底稿那天晚上,君乐深情地对女孩说,让我们的爱情就像这朵不败的玫瑰一样天长地久!听罢,女孩笑靥如花。


  君乐开始为玫瑰着色。女孩从后面握住君乐拿笔的手,君乐的身体遭遇电击一样剧烈颤了一下。女孩给玫瑰上了一种大红的颜色,在灯光照耀下折射出妖娆的味道,如同沉淀的血迹。


  君乐终于顶不信旺盛的欲望,转过身抱住女孩吻了起来。当君乐抱起女孩头错开的那一刹那,我看到女孩眼里有无尽的蓝色迷漫开来,嘴角泛起狡洁。灭顶的黑暗和恐惧迎面压来,我朝他们扑过起,却被君乐随手关上的门挡了回来。


  (九)


  君乐又吸着烟临窗眺望了——用一种寂寞而受伤的姿态——女孩已经两天没来了,君乐疯掉一们,一根接一根地吸烟,一次又一次地按重拨键拨号,然后又一次一次地失望。


  女孩消失的第三天晚上,君乐终于耐不住。君乐轻而易举地在人群中找到了女孩,像被冥冥拟定的剧情。可女孩的手却已经放在另一个男人的手吕。女孩看到不修边副的君乐,愣了愣。然后裂着嘴笑开,还是那么璀璨的笑容,只是副带上了一丝的嘲讽,一转身牵着男人,一晃而过。


  女孩和男人早就消失在黑暗中,君乐依旧木然望着女孩消失的方向。我跳上他的肩膀静静地看着他。君乐回过神来,微微一笑,用手拍了拍我的头抱着我回家。转身的时候,君乐的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我眼里,翻腾出热烈的绝望。


  (十)


  我想我不是个忠心的猫。转身的时候,君乐的一滴眼泪掉下来落在我眼里,翻腾出热烈的绝望。死的第二天,我就起程回家了。我知道以北的大漠有我未尽的责任,我也知道这个灯红酒绿异常孤独的城市注定不属于我。临走前我去了次海边,那簇纯白的花儿已经彻底衰亡了,甚至都找不到一丝盛放过的痕迹。


  君乐后来是跳楼了,他的死亡在清晨的大街上引起了一阵骚动,但人群一会就散开各行其是。我从二十层高的楼顶看着他的死亡。我看到他坠地前一刻对我的微笑,然后“嘣”一声,鲜血从他身上往四国流,流成一朵凄怆高傲的啼血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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