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魔力之大法师

tianshanyunhai · 发表于 2006-4-12 14:22:59

没有魔力之大法师
 　　
 　　第二十二次搬家
 　　她已经说不清楚是第几十次搬家了，六岁的朱蒂用肥肥的小手，很熟练的收拾起自己的小箱子，环抱着最心爱的“仙缔拉公主”娃娃，一步一挪的把它们般到马车上，正当她下到几层台阶，要被皮箱子绊倒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稳住她，“瑞恩叔叔。”
 　　“不是说过等会我来搬的么？”他一手接过她的箱子，一手干脆把她提了起来，轻轻放在台阶下面。“好了，快去车上吧。”他一面指挥着工人放好那些已经打好箱的花草。
 　　坐在有些狭窄的马车上，小朱莉娅学着大人安慰孩子的口气，对着怀里的娃娃说：“别着急，我的天使，我们马上就有个新家了。马车里虽然很挤，可谁叫叔叔是个园丁呢？”听了小家伙的话，他沉静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颠簸了一个星期，终于来到了新家的所在地，一个山谷里的小镇。
 　　这里气候温暖湿润，很适合植物生长，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叔叔才会离开住了一年多的家，搬到这里来住。只是这里似乎更加偏僻，四周都是险峻的高山环绕，所谓的新家也只是做青石垒造的旧屋，屋后有片不小的荒地。叔叔栽培了很多植物，可是很少有开花，像风信子，铃兰，蔷薇，那些香气浓郁，有着美丽花朵的。
 　　她已经能够辨认大部分的植物，看着叔叔蹲在地上，小心的为植物移株，填上新土，她凑上前，问：“为什么没有见这些眼泪草哭呢？”
 　　他抬起头，对上她湛蓝如宝石的眼睛，刚想开口，脸上传来她的小手柔软如丝的触感，“叔叔像个小花猫呢，灰头土脸的。”边说边试着抹着他额上的灰土。播开黑色的发丝，却发现他眉间隐隐的有道暗红的伤口。“啊！出血了。”她叫到。
 　　“是被荆棘草划了一下……”他刚要解释。她却把小嘴凑了上来，在那道看上去不深却渗着血丝的伤口上，轻轻的哈着气。记得上次她去踩大黑猫尾巴，被狠狠的挠了几爪子，他也是这么做的。
 　　一天中最惬意的时光是夜晚。炉膛中的木柴“噼里啪啦”的声响，叔叔坐在椅子上用略带沙哑的嗓音讲着故事，音量不大，刚刚能给她听见，那音色却丝毫不逊色镇子里的游吟诗人。还要她则懒洋洋的蜷在叔叔的怀里，把他披散到肩部黑色的长发与袍子上的褐色带子编成麻花辨。这似乎是从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尽管她的身材比一般六岁的女孩子要娇小很多。也许是叔叔比较瘦弱，自己能够像一只绵羊一样赖在他的腿上。她可是记得村子里的大个山姆一只手就能托起自己，像是举一只刚出生的小猫。
 　　她最喜欢听的就是骑士与公主，这个故事讲过多少遍，他都记不清楚了。
 　　“神圣的骑士用光芒之剑刺入恶龙的额头，一阵嘶叫声伴随着狂风，恶龙死了，骑士救了公主，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他不厌其烦的做着重播的工作。
 　　“公主是什么样的？”她问。他那个“大陆上最最美丽的公主”的描述显然不能让她满意。
 　　“公主……她美的像透过桂树稀疏的枝叶，洒在湖水上的月光银色一般。”他摸摸她的脑袋，黑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啊，像仙女！”小家伙惊叹到，
 　　“是的，比林中的女仙美丽百倍。”
 　　“哇！
 　　小家伙思索了一下，“有常来买花的爱莲娜姐姐漂亮吗？”
 　　
 　　爱莲娜
 　　爱莲娜的父亲经营着这个小镇上唯一的杂货店。自从他的花店开业，她也算是个熟客了。
 　　“我要一株仙女草吧。”这个把褐色头发扎成两条长长辫子的姑娘，虽然算不上绝色，却是小镇上公认的美人儿。
 　　小家伙非常喜欢漂亮的姐姐，每次爱莲娜来买花都扯着人家的裙子，不肯放她走。她干脆坐下来，抱着小家伙，逗她玩一会。由下而上打量着在全神贯注修剪花枝的他，他的面貌给镇上人的印象并不深，这大概是他总是低沉着头的原因，黑色的发，黑色的眸子，几乎没有多余的言语，略显瘦弱的身型，在一套亚麻色的布袍的包裹下显得更加清矍。从这个角度却能看到他的脸，其实他有一双深陷的眼睛，黑色的瞳孔更觉得深沉，眉弓和高直的鼻梁之间有着漂亮的弧度，尖尖的下巴上面是薄薄的唇，也许是很少笑，紧紧的闭着。在从他手中接过盆栽的时候，却看见他的十指修长而白皙。
 　　“你的手保养的不错啊，有没有什么植物秘方？”爱莲娜忍不住笑着问。
 　　他低着头，没有笑，也没有回答。脸上的表情却是温和的。
 　　小家伙最喜欢研究他的手掌。记得有一次她握着他的一只右手，掰着他修长的手指。他微笑着，低头看她。他的手比起农夫来说不算宽大，反而有种纤长的感觉。如果保养的好，倒像是贵族子弟拿鹅毛笔的手。
 　　“哦，这是握骑士剑磨出的茧子。”小手摩挲着他横亘掌心上方的硬硬的皮肤，她自顾自的说着，虽然小，但是每个女孩都拥有骑士梦想，最最崇拜和亲爱的叔叔，自然是世界上最伟大的骑士，他笑着说，“我从未拿过剑，那是锄头留下的。”
 　　他沉没不语，依旧是微笑的看着她，“这个是……”突然摸到拇指和食指间有一圈硬硬的茧子。
 　　
 　　白袍魔法师
 　　狼！是狼！冬天的狼群，因为饥饿而来到村子边缘觅食。他不该把她一个人留在家里的，早知道她会自己跑出来。（祥林嫂……）
 　　远远的山坡上，几头狼正把她团团围住，诡异的绿色光芒不安的闪动着。而唯一可以凭借的就是一课巨大的枯树。她似乎想奋力的往上爬，裙子已经被干枯的树干摩破了。
 　　一头母浪首先发动了攻击，白森森的牙齿已经逼近了她。一瞬间，一道火光闪过，狼发出一声悲号。在她泪眼模糊的视线里，叔叔出现了。此时此刻在小家伙终于明白被恶龙困住的公主，见到屠龙勇士时的心情了，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好玩。
 　　他握着一根燃烧的木棒，冲进了狼群的包围。狼是怕火的动物，这样至少能够让他们不敢轻易靠近，可是渐渐的他们也发现了包围圈里这个瘦弱的人凭着一根木棒，对他们够不成什么威胁，至于那个小女孩，只能和美食划上等号，所以包围圈在缩小。
 　　“叔叔。”她蜷缩着紧紧的靠在他的身上，不过有他在，已经没有先前那么害怕了。只是她没有注意到狼群已经从先前的四只变成了六只，再这样等下去，两个人都要成为美餐了。
 　　“汝等快退下，否则将你们碎尸万端！永不超生。”一阵低低的吟唱声响起，好象是从天上传来的。她只觉得眼前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不知道了。
 　　她醒来的时候，张开眼睛看见了公主娃娃的脸部特写，已经躺在自己小床上，叔叔站在床边，紧皱的眉头在确定她安全无事后才放松了一点。眼尖的她立刻发现了还有一个白色衣服，花白胡子的老爷爷。笑眯眯的，手里拄着一根同样是月白色的拐棍，啊……，她的小脑袋突然灵光起来。
 　　“呀，您是魔法师吗？”她迅速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跪在床上才够着白衣老人的袍子，小手更是不安分的抓住一缕老爷爷的胡子。
 　　“是的。小公主。”老人脱下帽子，向她行了个礼。
 　　“哇，真的魔法师！”
 　　“魔法师爷爷，是您放的大火球，好厉害！”
 　　“火球？哦，不，我是把那些灵狼变成了冰雕。”其实他白色的魔法长袍上那个发着淡淡蓝光的标志，已经说明了，他是位五阶的冰冻系魔法师。只是小家伙并不明白。自己面前是一个法力高强的法师，在这个大陆上，被魔法工会测评过的50几位大魔法师之一。
 　　“什么是灵狼？”她问。
 　　“是种魔兽，很显然是什么人把咒语家在狼群身上。”
 　　老魔法师友爱的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温和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能够在灵狼群中支持这么久，理应不是常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小女孩说的火球……加上一个花匠的作坊里没有什么花，种植的全是魔法药草。凭着老魔法师的直觉，他几乎可以肯定。
 　　可结果让他吃惊，在这个有着幽深的眸子高瘦的黑发年轻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魔法的气息。难道是自己多虑了。
 　　像是没有看到老人的惊奇，他黑色的眸子里充盈着笑意，“我有件东西送给您，想必您会很需要它。”说罢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黑色的盒子“这是我一次采基标本时找到的”。
 　　里面是一片新鲜的大叶，叶子上滚动着一颗晶莹剔透水晶般的液体，又像是固体般有自己的形状。
 　　“树精之泪！”老魔法师眼睛一亮，显然是个非常贵重的礼物。这种植物能够永久性的提升法力。
 　　从他修长的手中接过这个珍贵的礼物，他问：“这个东西非常难得，只有午夜去危机重重的迷雾森林，等候灵花开放的一杀那才能取得。你可以城里的魔法工会分部卖个好价钱的。”他有点不舍得用掉这个宝物。
 　　“我只是想把它送给您这样优秀而好心肠的魔法师。”他说。
 　　其实他知道瞒不过这位老者的眼睛。
 　　
 　　魔法学徒
 　　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渴望听到一些真实的故事，这些来自于书上或者是游吟诗人的，而是叔叔亲自经历的。
 　　然而后面的话却让她小小的失望了一次。
 　　他黑色的眸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不，我只是一个矿厂主的儿子，父亲为了光耀门庭，坚持要送我去圣法兰学院。”她的嘴巴抿了抿，“难道不是您有非凡的魔法天分吗？”他看的出她眼中的期待与崇拜，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在这之前，我丝毫不会魔法。”果不其然她的下一个问题紧接着来了：“不是说每一个进入学院的学徒都要经过严格的考试吗？”
 　　“考试？哦，是的。”他突然笑了起来，“父亲贿赂了考官，我被破格录取了。”
 　　“哦？是这样。”她的小脸皱了起来。有点不愿意相信叔叔的话，毕竟被世人“传诵”的法师会有这么不显赫的背景。
 　　“也因此，我是根本不会什么魔法的，学习起来比其他同学要慢的多。因为别人背一遍就会的咒语，我至少要背五遍。”他继续说，无疑让她越听越泄气。“但是我很勤奋，也很争强好胜，不甘心落后，不管白天黑夜，我拼命的学习，恶补各种魔法的知识，图书馆几乎成了我的寝室。”
 　　果然勤能补拙，虽然怪怪的，但她还是露出微笑，“叔真是位勤奋的人。”
 　　“本来我以为本着笨鸟先飞的精神，能够赶上别人，至少缩小差距，但是在一次年度的比试中，我才知道自己错了。”
 　　“当时信心十足的我被3班的一个学员用火球击倒时，烧焦的味道传来，才知道自己失败了，为什么同样是运用火系低端魔法——火球术，却是我被打败，他却安然无恙。后来听老师说他是出自南方省的一个魔法世家，血统中带着强大的魔力。
 　　而我清楚自己的家庭背景，祖父是靠淘金起家的，后来还放高利贷，父亲是他与原配妻子——一个农夫的女儿——也就是我的祖母所生的唯一的儿子，他继承了产业，并开了矿场，母亲家是一个中小贵族，似乎在不断的没落中，母亲常常标榜自己的血统高贵，并常埋怨父亲的俗不可奈，尤其是在面对父亲的情妇罗蓝丽的时候。可是我翻遍了族谱，只有在萨尔王朝时，有一位伯爵出身的贵族，其后的封号便越来越小。而且没有出过魔法师的记载，唯一的神职人员大概是一位中级牧师。
 　　她把头颅靠在他的肩膀上，“也就是说，你的家庭是个爆发户。”
 　　“恩，不错，在我悲伤的知道，自己父母家族的血缘中没有一点和魔法沾边的时候，我周围充满了各种各样天分极高的少年，有的让人嫉妒到要发疯的程度，有一个12岁就通过了中级魔法师的鉴定。而我18岁，已经留级过一年了，仍然没有通过初级的鉴定，按照学院的规定，这样是不能毕业的。而超过两年通不过鉴定的学员要被取消资格。当然还一一种情况可以展缓离校的，就是留校任职。对于我这样一个只能运用初级魔法，还有着高失败率的人来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哦！”原来叔叔还有衰的时候。她不禁窃笑了起来。
 　　“我的理论课出奇的好，能够熟练的背诵魔法词海中的每一页每一条的内容，我知道历史上任何一个，哪怕是最名不见经传的魔法师的奇闻逸事，我熟悉至少6种以上中古时代的魔法语言，每一种魔法的性能攻击范围和相刻原理，我都讲起来都头头是道，可惜除了我本身不能使出初阶以外的魔法。我的启蒙老师推荐我去学魔法历史研究。”
 　　“啊！”她玩着他的一缕黑发。“后来呢？”
 　　“我被推荐到了魔法历史研究部做教工。也在那里遇到了我人生最重要的导师——安逖克老师，老师是个胖胖的白胡子老头，不似一般教授的不拘言笑，他是位开朗的人，有时后，还很唠叨，据说以前是为皇家图书馆工作，后来被征调到学院图书馆的，我刚来到，他就很高兴的说，“哈哈，看来我们这里又要多一个空头魔法师了。” 我的工作是维护图书馆和整理古代典籍。我之后的魔法成就很大部分取决于当时的积淀。
 　　后来我才知道因为我当时的魔力弱，不容易受那些附着强大黑魔法卷轴的影响，才可以安心的整理他们，我一个个打开来看，这些卷轴不只是中古的，还有上古的遗留，有的写在羊皮卷上，有的是石刻碑，还有木简，我的老师是位优秀的古文字专家，没有人能知道他会破译多少种语言，其中包括一些中古之前的死文字。
 　　有些是记录着魔法与阵法。
 　　记得院长来视察文献馆的时候，对老师说“这个年轻人也许不是最有魔力的，但却是最具潜力的，上天是多么公平，如果给他强大的魔力，不，不用强大，只要是一般学徒的魔力，他对魔法的理解精深程度，足可以成为与大陆9大魔法长老匹敌的人。”
 　　“我们就物进其用吧，这个学院里除了他，没有人敢碰那些附有强大魔力的古代卷轴。”
 　　有一次，我从秘密书库中发现了一个发黄的卷轴，看的出它一直静静的躺在一个很隐秘的角落里几百年了，我打开封泥，那些奇奇怪怪的字符看上去是用伊露特语书写的，这是上古一种族群的语言，他们被认为是今天黑精灵族的前身，虽然字母相似，可是文法又不完全一样，这激起了我的研究热情，我查找了所有关于这种语言和相关语言的记录，发现只有很少几条，有一条显示与黑魔法中的召唤术有关。因为年代太久远，没有比对，只能自己破译，我决心瞒着老师，自己破译它，于是用了整整一个假期的时间，在我十九岁的那年夏天，我终于破译出来了，并且比对出了它的读音，这是召唤卷轴，召唤的对象是魔族，是黑精灵的一支与魔族达成的召唤协议。他太古老了，古老的连传说中都没有提到。
 　　记得以前我多么渴望一只召唤兽，哪怕是一只最不起眼的火烈鸟，或者是雪犬，他们在主人身边的样子让人羡慕极了。我曾经失去理智的想从尸体上召唤一个骷髅，哪里想到，连死灵法术都需要一定的天分，骷髅也召唤不出来，自己连沦落为死灵法师的资格也没有。这就是先天不具备魔力的苦楚，如果不是父亲硬要我学魔法，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个成功的翻译家或者外交官了。这次我想都没有想会召唤出什么，随意的念出了咒语。
 　　
 　　梦魇
 　　“什么？什么？是什么？”小家伙急切的想知道。
 　　他白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上床睡觉了。”
 　　“不要！”她高声抗议着，叔叔怎么可以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停下不讲了呢。比那些三个马锑尔币讲一段的游吟诗人还会吊人胃口。
 　　“不行，很晚了，明天再讲吧。” 他的口气温温的，却又坚定的让她不可反驳。小家伙被这样拦腰抱了起来，气鼓鼓的拖到床上的。
 　　“好了，晚安。”他轻拍了一下她圆圆的脸蛋。
 　　“晚安。”她极不情愿的喃喃回答，又极不情愿的闭上眼睛。
 　　他微笑着，看着她，等待她渐渐睡熟。
 　　金色的小卷发，比枕头旁边公主娃娃的头发还闪亮。这头卷发，像极了小家伙的母亲。一种久违的情绪又唤起了一些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东西。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小家伙在被窝里挣扎了几下，突然不安分的把脚蹬出被子，他轻轻的给她盖好。长久以来，他负担起父亲、母亲这个双重身份的责任。竭尽全力的不让她受到丝毫的伤害，也许只有这样才能给她死去的父母一个交代。
 　　想到这里，他眉头皱的更紧。这段日子他们频繁的被袭击。先前被一群尸魔围住，害他不得不再次搬家，离开那个小镇，选择这么偏僻的山谷居住。然而三天前，又被一群灵狼袭击。这些生物显然是被什么人操控了的。尤其是那群尸魔，发疯般的攻击他，直到被粉碎成一团团肉浆才罢手。额头的伤口紧紧的痛了一下。当日，刚刚从床上一把抱起沉睡的她，一个尸魔用腐烂却尖利的指甲划过他额头的皮肤。这样的伤口如果不懂的医治，拖到现在，恐怕整个脸都溃烂成和那些僵尸一个德性了。他带着她东躲西藏，还是被敌人嗅到了气味。尽管如此，他愿意把一切黑暗沉重都负担起来，给这个可怜的孩子展现一个美好的世界，像普通的孩子那样。
 　　“恩……”小家伙闷闷的哼叫了几声，脖子上的那颗水滴型的吊坠发出阵阵急促的银色光芒。
 　　警觉的他立刻发现了端倪。
 　　“朱蒂，醒醒！”他试图唤醒她。
 　　可是她的小脸痛苦的扭曲着，似乎正做一个可怕的噩梦。汗水湿透了她的小睡衣，金黄的头发也粘贴在额头上。
 　　“怪物……救，救我，瑞恩，叔”从她的呓语中，不难听出梦境的恐怖。而她胸前的吊坠更是猛的闪耀着光芒。
 　　梦魇！他的脑海中迅速反应出这个词，他们竟然对她下手了！
 　　梦魇是感染巫术的一种，靠进入人类的睡梦，控制人的行动和思维。这样的魔法在人清醒之后会自然的失去作用。然而高阶的精神巫师可以轻易的在睡梦中将人置于死地。
 　　然而释放感染巫术需要媒介，只有施法者拥有被控制者自身的某样东西，比如头发或者是指甲之类的。以此作为媒介才能施放梦魇。每次搬家，他都是极其小心不留下任何痕迹的呀。
 　　突然间他的瞳孔放大了，难道是因为……！
 　　爱莲娜曾经梳理过小家伙的头发！“呵，朱蒂的头发真漂亮，金黄色的，像真的金子呢！”那甜美的声音又在耳边回响。
 　　“坚强点，朱蒂，我很快就回来。”虽然巫术与元素魔法的原理不尽相同，但是要结束巫术的影响，最直接的办法，也是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释放者。
 　　
 　　苍茫的夜色笼罩了一切，月亮和众星辰不知何时没有了闪烁的踪影。山顶一片漆黑，唯一的亮光是山脚下的小镇中家家户户那星星点点的灯。一个白衣少女神色专注的跪在地上，不知情的人会以为她在虔诚祈祷着什么，只不过在她的周围是一个巨大的石块垒成的法阵，而那六芒星的中心，一个小小的暗金雕刻的祭坛上摆放着一屡金丝般的发。
 　　少女的脸色比她的白衣还要苍白，“尼尔各勒神，众睡梦之神，您人间的虔诚的信奉……”
 　　“用神之名义行不义之举，难道不怕触怒你的神祗？”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喃喃的念动。
 　　她豁地转过身，眼睛因为惊恐而张大了，瞳孔却显出一种不正常的细小。
 　　他的眸子中闪过一抹光亮。原来她也是被人操纵了的。
 　　“爱莲娜，醒过来！”
 　　“哈哈，好好看清楚我是谁吧！”一阵狞笑从她的口中传出来，却有着不属于爱莲娜的声音。那声音是熟悉又陌生的。他的眼神一暗。
 　　“久违了，席瓦尔*瑞恩，伟大的红夜魔法师。”
 　　已经很久没有人提起人们加给他的称号了——红夜魔法师，那是纪念他给予人们一个永远难忘的夜晚。那一夜，整个天空都被熊熊的火焰、电光霹雳、夹杂着熔岩的火风暴充盈着，似乎连月亮星星都在燃烧。
 　　“不要逼我出手，我不想任何人受到伤害。”他低垂着眸子，亚麻色的披风在夜风中飘动。
 　　“不想伤害？多么可笑的字眼。”她的声音更加清冷了几分。“我的今天都是拜你所赐！”
 　　“从黑暗中走出来吧，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救你。”
 　　“哈哈，既然我已经选择了，就像你当初选择和魔族定约一样！那么现在让就你尝尝失去心爱的人的痛苦！”被操纵的爱莲娜突然伸开双臂，手中出现了一把发着红光的长匕首。突然间猛的像自己的喉咙刺去。血祭！她打算把爱莲娜的身体当作祭品，交换获得邪神更大的力量。
 　　“不！”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但他来不及感受，也来不及考虑自己的右手喷流的鲜血，和那深深的嵌入他手掌肌肉的利刃，只觉得是用骨头在紧紧的握着它，阻止它刺入眼前爱莲娜那剧烈起伏的纤细脖颈。
 　　“你不能伤害她们，朱蒂、爱莲娜，我绝不允许你伤害她们！”
 　　他的瞳孔闪烁着火焰的光芒，前额上清晰的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符号。金黄色的雾气笼罩在两人的身上。他手中握着的那把匕首迅速的气化了。双手握着另一端的爱莲娜像被灼伤了一样，怪叫了一声，紧接着抱着头颅，似乎在痛苦的和什么东西做着对抗。
 　　“回来吧，爱莲娜。”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额头。她怔了一怔，整个人倒在他的怀里。 </td></tr> </td></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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